AI今年引燃牙科市場！
一方面，是AI在牙科領域應用的相關勁爆新聞頻出。例如就在本月，總部位於波士頓的創新企業Perceptive宣布，一台由AI控制的全自動機器人首次對人類患者進行了全套牙科修復手術，耗時15分鐘，這速度約是人類牙醫的8倍。一時之間，牙科AI機器人是否會取代牙醫或成為牙醫重要助手引起業界廣泛討論。
另一方面，資本對牙科AI企業的青睞正在增加，最大融資紀錄被反覆刷新。 7月，一家名為Pearl的企業宣布完成高達5,800萬美元（折合人民幣約4.16億元）的B輪融資，該輪融資由Left Lane Capital領投，Smash Capital、Alpha Partners及現有投資者Craft Ventures和Neotribe Ventures參與－此融資金額一舉刷新由Overjet在今年年初創下的牙科AI賽道融資新紀錄（5320萬美元）。
▲資料來源：動脈橙資料庫 2024年融資已標示為灰色
要知道，口腔產業一直是屬於「小而美」的賽道。根據先前多位口腔產業投資人告訴動脈網，在牙科業，超過4000萬美元（或3億元人民幣）的單筆股權融資比較稀少，只有少數頭部企業在商業化取得一定成果後才能拿到如此高的融資額。
資本的熱捧，無疑是看到牙科AI賽道已經走至某個拐點，產業即將迎來一次高速成長階段。
01 AI，真的已經開始革新牙科產業了嗎？
自2015年左右AI熱潮翻滾以來，牙科便成為不少企業入局的重要場景之一。不過，由於先前對業界沒有帶來太大實質提升，牙科AI一直不溫不火。
「前幾年，AI在牙科領域的應用十分零散，更多的是一些上游設備或耗材企業會引入相關技術，以提升自家產品的智能化程度。」一家人民幣基金的投資總監吳光（應受訪者要求化名）告訴動脈網，「例如身為業界龍頭，隱形矯正品牌隱適美的母公司愛齊科技很早就開始使用AI，旗下產品Invisalign® 為醫師提供了一套遠端監控解決方案，融合AI技術，以幫助醫生管理患者佩戴進度。
同時，一些資訊化公司主導的AI獲客軟體也應運而生。它們是基於口腔機構後台累積的過往使用者資料或社媒平台導流的數據，對潛在使用者進行畫像分析，從而為口腔機構提供營運指導，並協助獲客。
「這些AI系統的出現，確實為產業帶來了一些改變，但遠沒有達到預期。」在吳光看來，與AI先前在金融領域的應用或大模型目前在文生圖等領域帶來的巨大改變不同，AI在口腔領域還未特別深入，且應用都過於單點。 “行業更期望的是，從口腔疾病的預防、篩檢、輔助診斷，到治療方案設計、患者隨訪等全過程，AI都能參與進來，實現效率的提高。”
也就是說，AI承擔的角色是牙醫的重要助手或能重建口腔診所的整個流程，即打造AI牙醫助手，或建構AI智慧口腔診所。
凡事不能一蹴可幾。對此，吳光與團隊將牙科AI的發展大致劃分成了三大階段，並對每個階段進行了標準分類。
▲牙科AI的三個階段 動脈網根據訪談繪製
「我們判斷牙科AI大規模商業化能否起來的關鍵是，能否讓下游的口腔機構們真正獲益。」吳光認為，在第一階段，上游廠商對AI的運用確實能讓產品更優秀、病患獲益，但下游的機構很難看到AI對短期營收成長帶來貢獻，所以導致只有一些大型設備廠商會押注AI，產業其他牙科AI企業由於缺乏買單方，商業進展緩慢。
改變正在發生。目前一些AI牙科企業已經拿出了具有更實質效果的AI產品，牙科AI賽道逐步跨越第一階段，向第二階段演進。
「從今年獲得兩筆大額融資的牙科AI企業（Overjet、Pearl）來看，它們透過AI輔助牙醫看病的業務切實增加了口腔機構的收入，這讓下游的買單方有了更大動力投入更多資金到AI系統的建設中去。
根據近期VideaAl對美國100個牙科診所，涉及47萬口腔患者的研究顯示，透過AI支持牙醫更早地識別疾病，並向患者提供第二意見，牙科診所的平均年淨生產率顯著提高了13%。
同時，此次牙科AI機器人進行全套牙科手術的速度約是人類牙醫的8倍，更讓口腔產業看到了效率革命正在到來。要知道，牙醫的培養週期長，一直是稀缺醫療資源，牙科AI機器人的突破將成為牙醫的得力助手，彌補這部分空缺。
這似乎意味著，牙科AI賽道已經到了轉折點時刻。
02 推動變革，衝在前線的牙科A企業在如何做？
在牙科AI邁入新階段的當下，入局的頭部企業正在嘗試輔助診療（如輔助牙醫看病、AI手術機器人）、精準獲客（如對話分析系統）、提高生產智能化（如齒科製造自動化）等方向。
其中，輔助診療是資本押注最熱的領域，包括AI對各模態資料的智慧分析與診斷，以應用於疾病影像分析、提供輔助決策、智慧化診斷報告等。目前有Pearl、Overjet、Videa Health、領健、DeepCare羽醫甘藍等創新企業在此佈局。
例如此次拿下牙科AI史上最大融資紀錄的Pearl，該企業的目標便是利用AI技術，幫助牙醫閱讀患者的X光片，從而為患者提供更準確、更一致、更易懂的診斷報告。
具體來說，Pearl研發了一款即時牙科AI平台Second Opinion，其能自動檢測X光片中的多種病症，包括但不限於齲齒、牙石和根尖膿腫等在內的多種常見牙科病症，並為牙醫提供第二診療意見，以提高放射診斷的準確性。
Second Opinion示範頁面截圖 圖表來源：企業官網
從患者的角度來看，與傳統牙科診療流程不同，當患者在牙科診所進行基礎檢查後，如果被牙醫判斷需要進行X光片拍攝，則會由Second Opinion平台參與分析——X光片拍攝完畢後僅需幾秒鐘，Second Opinion的診斷分析結果便會出來，且能發現以前難以檢查到的一些微小的牙周病跡象。這不僅大大節約了檢查時間，也讓檢查結果更細緻入微。目前，Second Opinion已成為業界第一個獲得FDA許可的椅旁人工智慧軟體，並被《時代》雜誌評為最佳發明，並獲得120個國家的監管許可。
在商業落地上，Pearl的技術被六大洲的牙科診所使用，並已覆蓋全球超過50萬家牙科診所和數百萬牙科專業人士。同時，全球化的佈局為Pearl營收的持續成長帶來巨大助力，根據國外媒體報道，在2023年，Pearl的營收成長了458%。
今年年初拿下5,320萬美元融資的Overjet在業務方向上與Pearl類似，都是將AI用於診療端，即輔助牙醫看診。但不同在於，Overjet是將更精準的診斷意見介入到支付流程中，幫患者節省理賠時間成本，以及幫保險公司控費。
詳細來看，不同的專家常常會對同一張牙科X光片給出不同解釋，這可能會讓醫生、保險公司和患者之間的溝通不暢，使患者對牙醫不夠信任，也使保險公司無法確定是否支付費用，最終導致患者拒絕治療。 Overjet介入後，憑藉其在數百萬個病例上訓練的AI平台，以及大量臨床專家團隊的參與，使診斷結果更為精確。
根據FDA的研究，幾乎每位一般牙醫在使用Overjet時都能更準確地檢測蛀牙和牙結石，並且得到近乎一致的結果。這帶來的好處是，基於一致的診療意見，病人對牙醫的治療更放心，保險公司也能保證支付費用。
國產創新企業也在該方向發力，如領健推出了AI看牙，該應用能基於患者影像數據，透過AI演算法在5秒內顯示並記錄、分析結果。根據領健官網，AI看牙已接上50多個品牌的影像設備，支援門診拍片後影像資料自動回傳至企業另一款產品e看牙系統內。
在診療端，AI手術機器人的出現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 「在口腔產業，已經出現不少手術機器人，特別是植牙方向，但能實現可擴展的全自動治療方式的機器人特別稀少。」吳光錶示，目前在全自動治療方式上，僅有Perceptive等少數創新企業，它們正在透過AI使手術機器人實現部分牙科手術的全流程操作，並極大壓縮手術時間，這對口腔行業具有革命性意義。
具體來說，Perceptive的AI手術機器人使用手持式三維容積掃描儀，透過光學相干斷層掃描（OCT）建立詳細的口腔三維模型，包括牙齒、牙齦甚至牙齒表面下的神經。 OCT只使用光束來建立體積模型，模型的分辨率很高，能自動偵測出空腔，準確率約為 90%，且避免了有害的X射線輻射。不過，Perceptive的AI手術機器人尚未獲得FDA批准，到真正商業化還需不少時日。
▲Perceptive的AI手術機器人 圖源：企業官網
眾所周知，獲客一直是口腔產業的重要經營活動之一。如何透過AI的方式讓獲客變得精準是近幾年產業發力的重要方向。其中，對話分析系統是新起來的AI獲客方式之一，從公開資料中看到的入局者不多，主要有今年剛獲得種子輪融資的Peerlogic等。
根據Peerlogic的官網顯示，該企業的AI對話分析系統能與口腔機構的管理系統或電話系統配合使用，透過辨識病患與機構接電人員的對話，即時擷取、分析對話裡的關鍵訊息，並輸出更科學的溝通話術，提高口腔機構的經營效率，進而增加獲客和收入。自2020年成立以來，Peerlogic在美國已經服務超過1000家牙科診所。
一直以來，口腔產業繁雜的產品類型（上游市場有數十萬的SKU）導致上游離散程度高。如何提高上游的智慧化程度，以及在近乎無人工介入的條件下，工廠能自動實現製造全品類牙科產品，將對整個產業帶來巨大的質效提升。根據動脈網觀察，在使用AI助力齒科製造自動化上，包括Oqton 、微雲人工智慧等創新企業皆有入局。
以Oqton為例，其主要為齒科3D列印領域提供AI解決方案。具體來說，在過往，許多技工所的牙科技師要為 3D 列印可摘局部義齒（RPD）支架準備數據，常常需要花費數小時，例如手動調整軟體產生的支撐。對此，Oqton開發了RPD支架自動分區功能，這項功能大大節省了牙科技師的時間，使3D列印的流程更加簡化。
又例如國產創新企業微雲人工智慧，該企業基於AI建構了智慧工廠，以「全數位化、全智慧化、全資訊化」的牙科醫療服務模式和自有核心技術可以在全流程近乎無人工介入的條件下自動製造全品類牙科產品，涵蓋種植、美容、矯正、修復等醫療場景。
當然，每家牙科AI創新企業並不只拘泥於某一個細分方向，而是在原方向上做精做深後，會向更多業務挺進。
例如，刷新融資紀錄的Pearl就從診斷出發，持續擴容產品線，現已涵蓋保險理賠審批、牙科教育等多方位的牙科診所解決方案。其中，旗下產品Practice Intelligence，其能透過深度學習演算法分析牙科診所的病患數據，幫助醫師和管理者發現可能被忽視的診斷和治療機會。這款工具的智慧之處在於，它能夠識別患者的治療歷史中存在的模式和趨勢，預測未來的治療需求，從而為診所提供數據驅動的決策支援。
不難看出，牙科AI已經在多個方向開花結果。不過，業界仍存在一些堵點、痛點，因此在動脈網此前的訪談中，就有不少投資人表示，牙科AI的成長，亟需整個產業鏈上的每一個入局者行動起來，才能獲得更大的成功。
03 牙科AI，一些潛在風險和新可能
在牙科AI的產業故事不斷翻開新篇章的過程中，多位業內人士也提到，要提前規避和正視正在到來一些新的風險。
首先，由於AI模型是靠數據驅動，因此效能與數據關係緊密。在這個問題上，AI研發企業要專注於擴大樣本量和增加資料多樣性，以便在一定程度提升AI模型的泛化能力。
再者，一旦由AI引發口腔診療事故，如何劃分責任也是關鍵。對此，一位口腔數位化企業主管告訴動脈網，一般來說，AI開發者需提供完整的原始數據，證實開發和生產過程沒有紕漏，在此基礎上，使用者對結果正確與否負責。從這個角度，AI只能成為輔助工具，牙醫永遠是最終臨床端的拍板決策者。所以，牙醫的價值不可取代。
最後，用戶資料的隱私和安全性保證至關重要。收集和分析更多高品質的口腔健康資料是AI模型能變得更精準的核心，這裡麵包括影像、病歷記錄和治療結果等，如何為資料安全做好嚴密的防火牆，以及不被濫用，是每家牙科AI企業都需回答的問題。
既重視風險，又敢於創新，牙科AI將持續為口腔行業的質效提升帶來助力：一方面提高與提升供給端質量，另一方面為需求端的口腔患者們提供更加優秀的齒科護理和治療技術，從而保障全民口腔健康。
正如AI當前在多個領域帶來的巨大革新一樣，在技術的持續躍遷中，一個嶄新的數智化口腔时代正加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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